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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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不考慮喬思琪的游戲技能是否會突然突飛猛進，眼下還有件更重要的事等著君白去準備。
合上微信，屏幕上的時間正好顯示六點半。
距離陳川母親來這裏，還有半個小時。
對於這位名義上的婆婆，君白其實了解並不深，結婚一年，除了婚禮當天有影影綽綽見過那麽一面，後來也不過是在家庭聚餐上有過兩次短暫的對話而已。
只是陳家一家都是風雲人物，他的母親自然也不例外。
從各類雜志報紙上，君白知道這位婆婆也是不遜於陳川父親的商界女強人。
陳氏旗下赫赫有名的五豐地產，就是陳母當年的基業。
嫁人後，陳母不到半年產下新生兒，然後三個月後就又回到崗位上的經歷至今是西城商界一段令人津津樂道的傳奇。
也正是因為這樣，陳母極為看重時間。
說好的七點到，那麽就一分都不會慢，一分也不會快。
而這正好也給了君白換衣服調整心態的時間。
雖然她與陳川是協議結婚，但父母輩那裏卻是不知情的，只是她與陳川兩人私下的交易。
君陳兩家是世交，祖上五代都住西城。
要論家底，其實不分什麽高下，只是前人立業，後人守業，守業更比立業難。
自打君白爺爺那一代起，君家就已經有了衰落的傾向。
後來到了君白爸爸，更是被一生桀驁不馴的君父捅出個大簍子，把家裏的基業砸了不說，還差點把命也賠進去。
為了保住君父，君白爺爺也算是拉下了這張老臉。
東奔西走，總算是保住了君父的命。
但錢上的缺口卻怎麽也堵不住，甚至要把家裏最後剩下的老宅子洋房也賣掉。
西城三環裏的洋房，承載著君家多少代人的回憶。
可為了保君父，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後來老宅子以兩億的價格拍賣成功，買家不是別人，正是陳川的爺爺——打個噴嚏西城都要抖兩抖的陳正年。
陳正年是個重情義的人，對君家一直也是多有照顧。
他買下宅子，其實也就是賣君家一個面子。
兩億人民幣對於這樣的家庭來說並不算什麽，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扔出去的，當時陳正年應約到君家作客，兩個年逾花甲的老人酒上三巡，朦朧趁著醉意就把話挑了二三分明。
原來陳正年這一舉動，除了是幫君家，還有另外一個藏著的目的。
這個目的，就是君白現在的法定丈夫陳川。
陳川是陳家三代單傳的孫子，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後天又生的俊朗高大，聰明文雅。
可這個孫子什麽都好，偏偏只是個不喜歡談對象。
眼看著年齡一天天增長，陳正年等到額前的頭發都白了一半，派去隨時觀察孫子情感動向的保鏢還是毫無任何消息。
陳正年考慮過各種情形，連孫子不喜歡女人都做過心理準備。
但就算是喜歡男人，好歹也有個對象啊！
陳川二十七歲那年，陳正年終於穩不住了，要知道他在這個年紀，陳川的父親已經兩歲有餘。
旁敲側擊不成，作為陳川的親爺爺，陳正年決定親自給陳川物色個對象。
一來二去的，陳正年就了解到了君家正好有個姑娘，今年大學畢業。
雖說跟陳川差了些歲數，但有大師算過這女孩兒的生辰八字極好，不僅跟陳川命格相適，且對陳家將來的基業也有大大的益處。
活到這個歲數的老頭子大多迷信，對此是深信不疑。
更何況，君家也算是西城名門。
現在即使是敗落了，但底蘊還在，總比社會上隨便找一個小明星強的太多。
這麽一來二去，陳正年就動了心思。
正好君家出了那樁大事，正是危急存亡的時刻，陳正年雪中送炭，雖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算是幫了大忙。
從家長層面上來說，的確是件好事。
可這會兒不是古時候，婚姻只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二十一世紀，陳正年就算再只手遮天，也不可能違背君白本人的意願，把人強娶進門。
說到底，要看君白自己的意見。
君白那會兒剛剛大學畢業，二十二歲。
按理說，正是個性飛揚，絕不跟現實妥協的年紀。
但偏偏君白從小懂事，從家裏出事後就一直將家人的忙碌奔波看在眼裏，面上不顯，心裏急的舌頭上起了好幾個大火泡。
那會兒是真的恨自己沒有能力幫忙，要什麽沒什麽。
君白後來想，哪怕陳川不找到自己面前，跟她提協議結婚的事，恐怕她最後也是會答應。
更何況陳川提的條件實在是誘人，讓君白根本沒辦法拒絕。
君白需要陳家的勢力與錢；而陳川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兩人結婚，完美的滿足了所有人的願望。
一年後的今天，這樣安穩的日子也的確證明了當初這個決定的正確。
只是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君白的腦子裏還是會回響起當初陳川發給她的信息：
結婚以後，要是你我誰遇到喜歡的對象了，就告訴對方，然後和平離婚，家裏面我會處理，宅子那邊你也不用擔心。
君白一直在默默等待著陳川主動開口那一天。
可惜一年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
……
換好衣服，君白對著鏡子整理發型。
陳母的要求頗為嚴苛，裙子最短到哪裏都有嚴格的規定，更別提起床一定得化妝這種規矩。
平日不在她眼皮底下晃悠，君白自己是懶散慣了，可今天是專門要應付檢查，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敬業原則，君白這個假兒媳也破天荒收拾了下自己。
六點五十五，準時推門下樓。
本來窩在沙發上看手機的陳川到是沒換衣服，只是方才桌上擺著的零食飲料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幹幹凈凈。
見她下樓，陳川站起身來跟她打了個招呼：
“餓了嗎？”
君白微微搖頭：“不餓，來的時候已經吃過東西。”
“那就好。”陳川釋然一笑，摸著後腦勺道：“今天辛苦你了，剛剛我讓鐘點工已經把飯做好了，等我媽一到，我們就能吃飯。”
“沒事兒，是我應該做的。”
君白客套的回應著，腦海裏那根弦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緊。
說實話，跟陳川的接觸很平常，但跟陳家那群長輩，君白是真的有些沒底氣。尤其要假裝成一直住在一起的恩愛夫妻，君白簡直毫無經驗。
她只能不斷回想著曾經父母相處的細節，或是些電視劇裏的臺詞。
一遍一遍的過，直到門鈴聲響起。
……
陳川反應極快，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按下了自動開門的按鈕。
君白站在陳川身邊，嘴角努力向上，做出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不等來人進門，就親親熱熱異口同聲叫了一聲：
“媽——”
來客緩緩邁入屋內，第一件事就是蹙眉：“家裏還沒管家？”
“哎呀，我不習慣嘛。”陳川堆著笑容走到母親面前，殷勤狀捏肩，“好不容易來一次，就別說我了，好好坐下我給您倒杯咖啡好嗎？”
“茶就可以。”陳母臉上的不滿明顯消減一些。
“我來泡吧，陳川你跟媽先坐著。”
話音未落，君白能明顯感覺到陳母犀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了一圈，而後又轉回陳川的身上，緊張的渾身毛孔都張開了一遍。
不過陳母好像並不是不滿意，只是單純的習慣性掃視。
因為她很快就示意身後站著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妹子遞給了君白一套禮物，然後道：“最近去法國，朋友送我了一套定制護膚品，想著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應該會喜歡，就讓他給你也帶了一套。”
君白連忙雙手接過，謝道：“麻煩媽了。”
“一點兒都不麻煩。”說著，陳母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女人護膚這件事，再麻煩也得做，你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年輕時候不保養，以後有你的苦頭吃。”
陳川適時插嘴道：“媽說的對，你皮膚這麽好，一定得好好保養。”
甚至連那個遞給君白禮物的妹子也附和道：“對啊對啊，表哥說的沒錯，我特別羨慕嫂子你的皮膚呢。”
“嗯。”
君白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其實還是有些不適應這樣合家歡的場景。
幾人來到客廳，依次坐下。
那個自稱是陳川表妹的妹子也跟君白一樣沒有直接坐下，而是蹦蹦跳跳的走到君白身邊，親昵的挽起了君白的手臂道：“嫂子，我跟你一起去泡茶吧，也好在屋子裏轉轉。”
君白沒有拒絕，反倒是陳川撇了撇嘴：
“屋子裏有什麽好轉的。”
“表哥，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把你藏的動漫跟游戲全部找出來吧？”
“……”陳川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秒，然後才嘴硬道：“轉吧轉吧，不存在的東西你怎麽翻都是沒有的，隨便你翻。”
“陳川——”
“啊……”陳川苦著張臉，在母親的威壓下只好自己乖乖將那些被收羅起來的玩意兒主動拿到了茶幾上，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說了多少次，這麽大的人，不要沈迷游戲。”陳母恨鐵不成鋼，幾乎是咬著牙說。
“沒有沈迷哇，只是隨便玩玩而已。”
“你還狡辯！”
……
君白發現，提起這個話題，哪怕是淡定從容女強人如陳母，也瞬間變成了普通母親的模樣，巴不得世界上的游戲都從此消失。
可更有趣的一點是，她從前竟然完全沒察覺到。
陳川他，是個游戲宅男？
這個設定跟他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任她把料放給哪一家媒體都沒人會信。
但偏偏，桌上的游戲碟片與手柄，還有來時那匆匆一瞥的絕地求生畫面，都無一不彰示著事實的真相——
陳川的的確確是個游戲宅男。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應該跟君白還挺有共同話題的？
甚至有可能陳川已經看過君白的直播了，還給她打賞過，畢竟游戲宅男百分之□□十都看主播，而君白，恰巧是流量最大的幾家平臺中，頗有名氣的一個。
想到這裏，君白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哪怕是有這個可能，她也絕對不要暴露自己。
在君白心裏，陳川其實就相當於一個同事，同事之間只有利益交換，更何況君白絕對不想在除了協議以外，跟陳川產生任何的交集。
看來以後直播，她要更加註意隱私才是。
等晚上跟超管好好聊聊，一定要杜絕所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還有喬思琪那邊……
“嫂子，水要溢出來了！”
“啊……”
一道清脆的聲音叫醒了君白，讓她立刻回過神來。
“還好還好，差一點點就要溢出來。”尚晴彎起眼睫，沖著君白甜甜地笑了笑。
君白連忙道謝：“不好意思，剛剛突然想起件事來，多虧你提醒我了。”
“沒事，不然還是讓我來泡吧。”尚晴接過茶壺，熟稔的將茶葉放進濾網內，輕輕搖晃過第一遍水，邊晃邊說，“家裏到處都沒看到婚紗照，是嫂子你的主意嗎？”
“嗯，是我不太習慣。”君白楞了楞。
“嘻嘻，其實我也覺得那樣不好。”
說著，尚晴突然擡起頭來，狡黠的眨了眨右眼，那眼神裏似乎藏著某些秘密。
君白有些猜不透她的用意，但第六感卻告訴她——
此人來者不善。
“還有哦，你知道嗎？”尚晴又狀似無奈的撓了撓頭發，“家裏其實覺得是時候催你們要孩子了，但又不好意思明說，所以讓我來勸勸你。”
“我想，其實我再怎麽勸你也沒用對吧。”
尚晴洋洋得意，就好像已經抓住了君白的小尾巴一樣。
君白想，她一定是猜到了自己跟陳川的關系。
但，就算猜到了又怎樣呢？
不過表面上的功夫君白還是要做，而關於孩子這個話題，她與陳川也早已達成一致。
她苦笑一聲道：“是啊，這件事的確不能怪我，可誰讓陳川不行呢。”
“你說什麽……”
尚晴的臉色登時變得黑如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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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陳川母親來這裏，還有半個小時。
對於這位名義上的婆婆，君白其實了解並不深，結婚一年，除了婚禮當天有影影綽綽見過那麽一面，後來也不過是在家庭聚餐上有過兩次短暫的對話而已。
只是陳家一家都是風雲人物，他的母親自然也不例外。
從各類雜志報紙上，君白知道這位婆婆也是不遜於陳川父親的商界女強人。
陳氏旗下赫赫有名的五豐地產，就是陳母當年的基業。
嫁人後，陳母不到半年產下新生兒，然後三個月後就又回到崗位上的經歷至今是西城商界一段令人津津樂道的傳奇。
也正是因為這樣，陳母極為看重時間。
說好的七點到，那麽就一分都不會慢，一分也不會快。
而這正好也給了君白換衣服調整心態的時間。
雖然她與陳川是協議結婚，但父母輩那裏卻是不知情的，只是她與陳川兩人私下的交易。
君陳兩家是世交，祖上五代都住西城。
要論家底，其實不分什麽高下，只是前人立業，後人守業，守業更比立業難。
自打君白爺爺那一代起，君家就已經有了衰落的傾向。
後來到了君白爸爸，更是被一生桀驁不馴的君父捅出個大簍子，把家裏的基業砸了不說，還差點把命也賠進去。
為了保住君父，君白爺爺也算是拉下了這張老臉。
東奔西走，總算是保住了君父的命。
但錢上的缺口卻怎麽也堵不住，甚至要把家裏最後剩下的老宅子洋房也賣掉。
西城三環裏的洋房，承載著君家多少代人的回憶。
可為了保君父，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後來老宅子以兩億的價格拍賣成功，買家不是別人，正是陳川的爺爺——打個噴嚏西城都要抖兩抖的陳正年。
陳正年是個重情義的人，對君家一直也是多有照顧。
他買下宅子，其實也就是賣君家一個面子。
兩億人民幣對於這樣的家庭來說並不算什麽，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扔出去的，當時陳正年應約到君家作客，兩個年逾花甲的老人酒上三巡，朦朧趁著醉意就把話挑了二三分明。
原來陳正年這一舉動，除了是幫君家，還有另外一個藏著的目的。
這個目的，就是君白現在的法定丈夫陳川。
陳川是陳家三代單傳的孫子，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後天又生的俊朗高大，聰明文雅。
可這個孫子什麽都好，偏偏只是個不喜歡談對象。
眼看著年齡一天天增長，陳正年等到額前的頭發都白了一半，派去隨時觀察孫子情感動向的保鏢還是毫無任何消息。
陳正年考慮過各種情形，連孫子不喜歡女人都做過心理準備。
但就算是喜歡男人，好歹也有個對象啊！
陳川二十七歲那年，陳正年終於穩不住了，要知道他在這個年紀，陳川的父親已經兩歲有餘。
旁敲側擊不成，作為陳川的親爺爺，陳正年決定親自給陳川物色個對象。
一來二去的，陳正年就了解到了君家正好有個姑娘，今年大學畢業。
雖說跟陳川差了些歲數，但有大師算過這女孩兒的生辰八字極好，不僅跟陳川命格相適，且對陳家將來的基業也有大大的益處。
活到這個歲數的老頭子大多迷信，對此是深信不疑。
更何況，君家也算是西城名門。
現在即使是敗落了，但底蘊還在，總比社會上隨便找一個小明星強的太多。
這麽一來二去，陳正年就動了心思。
正好君家出了那樁大事，正是危急存亡的時刻，陳正年雪中送炭，雖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算是幫了大忙。
從家長層面上來說，的確是件好事。
可這會兒不是古時候，婚姻只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二十一世紀，陳正年就算再只手遮天，也不可能違背君白本人的意願，把人強娶進門。
說到底，要看君白自己的意見。
君白那會兒剛剛大學畢業，二十二歲。
按理說，正是個性飛揚，絕不跟現實妥協的年紀。
但偏偏君白從小懂事，從家裏出事後就一直將家人的忙碌奔波看在眼裏，面上不顯，心裏急的舌頭上起了好幾個大火泡。
那會兒是真的恨自己沒有能力幫忙，要什麽沒什麽。
君白後來想，哪怕陳川不找到自己面前，跟她提協議結婚的事，恐怕她最後也是會答應。
更何況陳川提的條件實在是誘人，讓君白根本沒辦法拒絕。
君白需要陳家的勢力與錢；而陳川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兩人結婚，完美的滿足了所有人的願望。
一年後的今天，這樣安穩的日子也的確證明了當初這個決定的正確。
只是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君白的腦子裏還是會回響起當初陳川發給她的信息：
結婚以後，要是你我誰遇到喜歡的對象了，就告訴對方，然後和平離婚，家裏面我會處理，宅子那邊你也不用擔心。
君白一直在默默等待著陳川主動開口那一天。
可惜一年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
……
換好衣服，君白對著鏡子整理發型。
陳母的要求頗為嚴苛，裙子最短到哪裏都有嚴格的規定，更別提起床一定得化妝這種規矩。
平日不在她眼皮底下晃悠，君白自己是懶散慣了，可今天是專門要應付檢查，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敬業原則，君白這個假兒媳也破天荒收拾了下自己。
六點五十五，準時推門下樓。
本來窩在沙發上看手機的陳川到是沒換衣服，只是方才桌上擺著的零食飲料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幹幹凈凈。
見她下樓，陳川站起身來跟她打了個招呼：
“餓了嗎？”
君白微微搖頭：“不餓，來的時候已經吃過東西。”
“那就好。”陳川釋然一笑，摸著後腦勺道：“今天辛苦你了，剛剛我讓鐘點工已經把飯做好了，等我媽一到，我們就能吃飯。”
“沒事兒，是我應該做的。”
君白客套的回應著，腦海裏那根弦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緊。
說實話，跟陳川的接觸很平常，但跟陳家那群長輩，君白是真的有些沒底氣。尤其要假裝成一直住在一起的恩愛夫妻，君白簡直毫無經驗。
她只能不斷回想著曾經父母相處的細節，或是些電視劇裏的臺詞。
一遍一遍的過，直到門鈴聲響起。
……
陳川反應極快，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按下了自動開門的按鈕。
君白站在陳川身邊，嘴角努力向上，做出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不等來人進門，就親親熱熱異口同聲叫了一聲：
“媽——”
來客緩緩邁入屋內，第一件事就是蹙眉：“家裏還沒管家？”
“哎呀，我不習慣嘛。”陳川堆著笑容走到母親面前，殷勤狀捏肩，“好不容易來一次，就別說我了，好好坐下我給您倒杯咖啡好嗎？”
“茶就可以。”陳母臉上的不滿明顯消減一些。
“我來泡吧，陳川你跟媽先坐著。”
話音未落，君白能明顯感覺到陳母犀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了一圈，而後又轉回陳川的身上，緊張的渾身毛孔都張開了一遍。
不過陳母好像並不是不滿意，只是單純的習慣性掃視。
因為她很快就示意身後站著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妹子遞給了君白一套禮物，然後道：“最近去法國，朋友送我了一套定制護膚品，想著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應該會喜歡，就讓他給你也帶了一套。”
君白連忙雙手接過，謝道：“麻煩媽了。”
“一點兒都不麻煩。”說著，陳母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女人護膚這件事，再麻煩也得做，你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年輕時候不保養，以後有你的苦頭吃。”
陳川適時插嘴道：“媽說的對，你皮膚這麽好，一定得好好保養。”
甚至連那個遞給君白禮物的妹子也附和道：“對啊對啊，表哥說的沒錯，我特別羨慕嫂子你的皮膚呢。”
“嗯。”
君白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其實還是有些不適應這樣合家歡的場景。
幾人來到客廳，依次坐下。
那個自稱是陳川表妹的妹子也跟君白一樣沒有直接坐下，而是蹦蹦跳跳的走到君白身邊，親昵的挽起了君白的手臂道：“嫂子，我跟你一起去泡茶吧，也好在屋子裏轉轉。”
君白沒有拒絕，反倒是陳川撇了撇嘴：
“屋子裏有什麽好轉的。”
“表哥，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把你藏的動漫跟游戲全部找出來吧？”
“……”陳川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秒，然後才嘴硬道：“轉吧轉吧，不存在的東西你怎麽翻都是沒有的，隨便你翻。”
“陳川——”
“啊……”陳川苦著張臉，在母親的威壓下只好自己乖乖將那些被收羅起來的玩意兒主動拿到了茶幾上，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說了多少次，這麽大的人，不要沈迷游戲。”陳母恨鐵不成鋼，幾乎是咬著牙說。
“沒有沈迷哇，只是隨便玩玩而已。”
“你還狡辯！”
……
君白發現，提起這個話題，哪怕是淡定從容女強人如陳母，也瞬間變成了普通母親的模樣，巴不得世界上的游戲都從此消失。
可更有趣的一點是，她從前竟然完全沒察覺到。
陳川他，是個游戲宅男？
這個設定跟他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任她把料放給哪一家媒體都沒人會信。
但偏偏，桌上的游戲碟片與手柄，還有來時那匆匆一瞥的絕地求生畫面，都無一不彰示著事實的真相——
陳川的的確確是個游戲宅男。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應該跟君白還挺有共同話題的？
甚至有可能陳川已經看過君白的直播了，還給她打賞過，畢竟游戲宅男百分之□□十都看主播，而君白，恰巧是流量最大的幾家平臺中，頗有名氣的一個。
想到這裏，君白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哪怕是有這個可能，她也絕對不要暴露自己。
在君白心裏，陳川其實就相當於一個同事，同事之間只有利益交換，更何況君白絕對不想在除了協議以外，跟陳川產生任何的交集。
看來以後直播，她要更加註意隱私才是。
等晚上跟超管好好聊聊，一定要杜絕所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還有喬思琪那邊……
“嫂子，水要溢出來了！”
“啊……”
一道清脆的聲音叫醒了君白，讓她立刻回過神來。
“還好還好，差一點點就要溢出來。”尚晴彎起眼睫，沖著君白甜甜地笑了笑。
君白連忙道謝：“不好意思，剛剛突然想起件事來，多虧你提醒我了。”
“沒事，不然還是讓我來泡吧。”尚晴接過茶壺，熟稔的將茶葉放進濾網內，輕輕搖晃過第一遍水，邊晃邊說，“家裏到處都沒看到婚紗照，是嫂子你的主意嗎？”
“嗯，是我不太習慣。”君白楞了楞。
“嘻嘻，其實我也覺得那樣不好。”
說著，尚晴突然擡起頭來，狡黠的眨了眨右眼，那眼神裏似乎藏著某些秘密。
君白有些猜不透她的用意，但第六感卻告訴她——
此人來者不善。
“還有哦，你知道嗎？”尚晴又狀似無奈的撓了撓頭發，“家裏其實覺得是時候催你們要孩子了，但又不好意思明說，所以讓我來勸勸你。”
“我想，其實我再怎麽勸你也沒用對吧。”
尚晴洋洋得意，就好像已經抓住了君白的小尾巴一樣。
君白想，她一定是猜到了自己跟陳川的關系。
但，就算猜到了又怎樣呢？
不過表面上的功夫君白還是要做，而關於孩子這個話題，她與陳川也早已達成一致。
她苦笑一聲道：“是啊，這件事的確不能怪我，可誰讓陳川不行呢。”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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